捡到一个笨叉子
天还没全亮。 慈幼局的院子浸在晨光里,土墙的轮廓模糊,檐角挂着隔夜的露水。 灶房那边传来柴火噼啪,铁锅架在灶上,炊娘佝偻的背影像一截弯曲的老树。 锅里煮着东西,是寡淡的米味,漫入院子。 芽伢醒了。 他蜷在通铺最靠墙的位置,浅棕色长发睡得乱糟糟的,几绺贴在汗湿的额角。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,眼尾垂落的弧度在暗光里显得格外柔软。 他吸了吸鼻子,不是粥味,那点气味引不起兴趣。但他闻到了别的。 陈奶奶正从灶房出来,手里端着一个小陶碗。 那是昨晚特意留给芽伢的杂粮饼,没有吃完的,用布包着捂了一夜,这会儿该蒸热了。 陈奶奶走近时,带过来一股暖暖的气息,混着皂角和药草的味儿,像晒过太阳的旧棉被。 芽伢喜欢这个。 他慢慢坐起来,动作迟缓,身体发出轻微的声响。 同铺的其他孩子早就醒了,正在穿衣服。大通铺能睡十二个人,芽伢睡在墙边。 这不是谁安排的,是他自己挪过去的,起初睡中间,夜里翻身总会碰到旁边的人,对方惊醒后总要推他,嘟囔着让他离远点。 几次之后,他就蜷到了墙边。 “芽伢醒了?”陈奶奶走到铺边,把陶碗递过来,“趁热吃,今天镇上有事,得吃饱些。